访谈 | 指挥家李飚：打击乐出身的指挥家都是好指挥家

2001年，李飚在匈牙利与知名的李斯特室内乐团共同上演一首室内乐作品。“通常来说室内乐是不需要指挥的，但当时那部作品难度非常高，确实需要有一位指挥家在场。当时室内乐的团员就建议我来充当指挥一职。其实我求学的时候就已经对指挥艺术非常感兴趣。经此一曲，我发现原来藏在心底多年的梦想真的能实现。”

因为过往作为独奏家的演出，李飚与很多著名指挥家如艾森巴赫、劳伦斯·福斯特等素有交情。在他们的指导和建议下，李飚开始学习指挥，并与2012年正式以指挥家身份出道。

▼ 李飚与艾森巴赫合作演出打击乐协奏曲

很多指挥家都曾经是独奏家，然而未必有在交响乐团里工作的经历。而李飚既有作为独奏家在室内乐、协奏曲里演出的经历，也有在乐团里作为乐手演出的经历，李飚认为这是他的优势。“我是在乐团里成长起来的指挥家，我从一开始就非常了解乐团的工作状态，这些经历让我可以一出道就胜任欧洲大多数交响乐团的指挥工作。”

那同时作为打击乐独奏家和指挥家，两种身份最大的差别在哪里？当笔者问出这个问题，李飚打趣般地说：“最大的不同就是，演奏完毕，指挥家拿个小箱子就能走，而打击乐家要带着一货柜乐器走。我曾分别以独奏家和指挥家两种身份跟同一个乐团合作过，乐手跟我说，‘上次你还站在我们后面，这次变成站在前面了，下一次你是要站哪里？’我表示我真的不知道。”

许多人都觉得从打击乐独奏家过度到指挥家这个身份的人非常罕见，但其实由打击乐演奏家转行为指挥家的个案并不少：现任柏林爱乐乐团首席指挥西蒙·拉特尔和著名的雅尔维家族，他们都曾在乐队里敲过定音鼓。

“西蒙·拉特尔曾经这样跟我说：‘我是指挥家里面打击乐最好的，而你是打击乐家里面指挥最好的。’”李飚半开玩笑地说：“打击乐要么不出指挥家，要出都是最好的指挥家。”

指挥艺术对李飚而言意味着什么？李飚回答道：“必须要有自己想表达的事物。在指挥家之前，我先是一个音乐家。音乐都是关乎表达。比如我今天晚上即将指挥的柴可夫斯基作品，我必须在尊重作曲家的乐谱基础上，表达出自己的理解和想法，展现自己的艺术个性。否则的话，就不是李飚指挥柴可夫斯基，是柴可夫斯基指挥柴可夫斯基了。”

那指挥家是否需要精通多门乐器？“也未必，但指挥家确实须了解每一件乐器的发声和构造。拿小提琴举例，”李飚边说边比起拉琴的手势，“你要了解用琴弓不同的部位来拉琴，产生的声音有什么不一样，比如这样子声音就会有力量，这样子声音会渐弱。你要了解这些弓法，才能指导小提琴手如何达到你要的声响。”

翻开苏州交响乐团当晚演出的节目册，团员名单上有接近三分之一都是外籍人士的名字。“苏交是一个非常年轻的交响乐团，乐手都非常有活力，年轻的乐团，最大的优点就是可塑性强，”李飚感叹道，“现在中国连一个地级市都有自己的交响乐团了，真的非常了不起。我认为一个城市只有能容纳、欣赏古典音乐，才是一个真正富有、真正国际化的都市。”

昨晚的演出曲目包含了柴可夫斯基《哈姆雷特》幻想序曲、《D大调小提琴协奏曲》，以及《f小调第四号交响曲》。对于该次的曲目选择，李飚解释道：“在这个‘不朽的老柴’系列中，我将与陈燮阳大师一起分三个晚上，较完整地给大家呈现柴可夫斯基的艺术。《哈姆雷特》幻想序曲是在国内较少出现的‘老柴’作品，作为一首序曲，它相当地长，而且是一首很情绪化的作品，从乐曲开头第一个低音股的滚奏开始，就能感受到哈姆雷特的戏剧化人生。而小提琴协奏和和第四交响曲都是他最重要的作品之一，尤其是第四号交响曲，与‘老柴’的个人命运有非常微妙的关联，可以说是他的人生写照。”

▼ 李飚与苏州交响乐团排练现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