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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上最温柔的三个字是…

01

冬日的白昼总是来得晚,阮露白出了电梯抬头望了一眼,日光还是被厚厚的云层所阻挡住,而小区昏黄的路灯依旧亮着。

一股冷意扑面而来,阮露白虽然已经是全副武装,但是也抵不住这凛冽的寒意,缩着脖子又往绕了好几圈的围巾里面躲。

阮露白到的早,整栋楼里几乎就没有一丁点别的声音,经过刑警办公室的时候他们也还横七竖八地以各种诡异的姿势睡着,想必是昨夜又出现场了。

兀自踩着楼梯上到三楼的法医室,甫一推门,冷风就从半开的窗子里对流了过来。

法医的工作远比许多人想象中的还要更为枯燥乏味,不过好在阮露白平时没有什么需要花时间去做的事情,比如逛街再比如谈恋爱。

比起那些她显然更加倾向于把时间花在有意义的事情上,比如把眼前这一堆从垃圾桶里以及池塘两个不同的地方打捞上来,但是却属于同一个人身体组织的尸块分类并且重新组合起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尸体的重新组合的工作完成了大半,解剖室的门才被人用力推开,苏小蝉戴着口罩含糊不清地说着什么,两手还绕在身后正在系防护服的结。

“阮法医你今天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

直到人走到近前来阮露白才听清楚说的是什么,她微微抬头后颈却传来一阵酸痛,长时间低头并且高强度的工作早就已经快要让她的颈椎备受摧残。

活动了几下脖子缓了缓神,阮露白才停下手里的动作淡淡地答道,“今天起的早想着把就想着过来把这个案子处理了。”

苏小蝉从旁边取了一块干净的布替阮露白把额角上渗出的汗擦去,才半开玩笑般地说道,“幸亏这是你阮教授,要是换作别人估计就得被我鄙视一番差别待遇了啊。”

她的视线落回解剖台上的尸块表情有些怅然,“你说这生前多风光一个局长千金,这时候……诶,我可听说老局长可是已经到这找了好几回了,说是给加派人手把凶手给找出来,我估摸着啊……到时候我们再给鼓捣出点线索估计那边就要重金悬赏了。”

阮露白没搭腔,又低头把最后一点工作收尾,这才微微抬起头来看着那个被大致复原回去的却少了头颅的躯体。

若不是知情,又有谁会把这具尸体与那个在洛川大多数男人心目中被视为梦中情人的姚枂联系到一起去。

无论生前风光还是颓废,到了这里都不会再有差别。死亡大概是上帝赏赐给众生唯一的公平了。

出了解剖室之后苏小蝉那张嘴就更加管不住了,跟在阮露白的后边八卦她今天来的路上刷微博看到的新闻,“阮教授,我今天在电视上看见了你了,就是昨天我们跑现场的时候你抓住那个嫌疑人的时候刚好有记者抓拍下来了。”

苏小婵跟在后面摸着下巴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让我想想,标题是什么来着……对了!标题就是美女法医智擒嫌犯!怎么样?是不是帅呆了?”

阮露白脚步没停下眉头却微不可闻地皱了起来,她其实,不喜欢这种被人过分关注的感觉。

但是老师给她安排的这个叫苏小蝉的助理偏偏是那种闲不下来的性子,好在她平时做事还算是有模有样,她才忍住没去要求老是给她换个助理。

阮露白走在前头却听见身后的苏小蝉发出一声惊呼,然后便是一路小跑的脚步声,苏小蝉凑上前来双手捧脸一脸夸张的表情,“啧啧啧,这局长千金就是不一样,居然能把徐大神都给请过来!”

“那个天才测谎师?”

“徐大神不仅仅是一个测谎师!他还是一个出色的心理学家,而且哲学医学方面也都有涉猎,果然IQ187的人就是不一样!不过阮教授你知道这件事情就让已经我很惊讶了,我还以为你每天除了工作就没有别的事情了。不过这样看来我们徐大神还是很有魅力的。”

阮露白抬手扶额,“老师跟我提过几次而已,他似乎很欣赏你口中的那个徐大神。”

在她看来这确实有些不可理解,作为法医注重的应该是实际的物理证据,而不是那些测谎师依靠表情以及情绪变化得出的理论知识。不过尊重每个人的不同看法这件事情她向来做的不赖。

“这会儿说是正在陆之行那儿呢,你也知道我们队里那个微信群里的姑娘可是都沸腾了,一个个都吵着要去跟大神交流一下办案心得。天知道我们队里那些个大龄剩女得多如狼似虎的啊。”

苏小蝉瞥了一眼忍俊不禁的阮露白又接着道,“不行!我觉得在大神被荼毒之前我有必要去拯救一下他。他可是我做梦都想嫁的男人no.1”

“可是你昨晚不是刚参加了一场相亲会?”阮露白把那个靠在自己肩膀上的小脑袋推开,毫不犹豫地拆穿道。

苏小蝉从手机屏幕前面抬起头来,瞬间又换了一副哭丧着脸的表情,“阮教授你不懂,之所以说是做梦都想嫁就是因为现实中我连睡都睡不到!好了我要先去前线刺探军情了,等我给你最新情报。”

话还没说完人又已经风风火火地跑了出去,留下阮露白一个人站在原地有些哭笑不得。

听见敲门声阮露白看着桌上各式各样伤口的照片却没有抬起头来,“怎么?传说中的天才测谎师看起来怎么样?我猜跟你梦里看见的大概不太一样?不过我本来以为你至少要半个小时之后才能回来。”

对面沉默了半晌,回答阮露白的却是一声来自男人的轻笑,阮露白那只握着笔在文档上做笔记的手一顿才缓缓抬起头来。

来人正站在她办公桌前不远的距离,一身笔挺有型的西装以及一丝不苟的发型让他看起来简直像是某个前来视察的领导。

察觉到男人脸上愈发有加深趋势的笑意,阮露白收回了自己带着几分打量的眼神,随即合起了手里的文件站起身来解释自己刚才那一番有些奇怪的话语,“先生,抱歉我以为是我的助理。不过敲门难道不是基本的礼仪?”

来人却没有把阮露白后面那句有些生气意味的话听进去,也一并忽略了前面的那句抱歉。却是说了一句让阮露白有些摸不着头脑的话。

“阮法医,久仰大名。”

阮露白一愣,旋即反应过来他说的是被拍下来还上了电视的那回事。

察觉到他的目光还停留在自己身上,这种略带审视的目光显然让阮露白有些不太适应地皱了眉头。那道清越的声音再度响起,语气里却是带了几分笑意的。

“阮法医刚才皱了眉头,并且在把手里的文件夹抱紧的同时还往后退了一小步,看来是对我不太满意?”

其实暂时只是对你的行为不太满意,当然阮露白不会蠢到把这句话也一并说了出去。阮露白眉角微扬不动声色又把脚步移回到原来的位置敛了神轻声道:“没有,先生想多了。”

又是一声轻笑,“那么阮小姐是在质疑我的专业能力?”

 

02

此话一出阮露白心里也有几分了然了,眼前这个她着实不太能理解的男人大概就是苏小蝉口中说的那个徐大神了。

阮露白正酝酿着说辞应付眼前这个笑面虎的时候,门却再次被推开,穿着一身警察制服的陆之行闯了进来,视线在两个人的身上转了一圈,最后停在了阮露白的身上。

“我说这家伙哪去了?第一回来这里倒是门儿清,我上个厕所的工夫就找你这来了。”陆之行右手握拳挡在唇边故作郑重地咳嗽了一声,。上头派他过来当姚枂这个案子的顾问,关于受害者他有些东西需要向你了解一下。”

陆之行转过头指了指阮露白复又跟徐嘉洲介绍道,“这个是我们这的法医,阮露白,你别看她年纪不太,各方面表现都挺突出的,靠谱着呢。”

好在有陆之行及时解围她才不算太尴尬,原本以为这就算完,没曾想原本隔着有一段距离的徐嘉洲忽然上前两步在她身边站定,并且还伸出那只之前一直插在裤兜里的手。

“你好,徐嘉洲。”

这会儿的徐嘉洲又变回了阮露白以往在老师口中听到的那个,冷静睿智面无表情的徐嘉洲,想起方才徐嘉洲那副样子,简直让她觉得自己大概是被这个持续低温的天气冻傻了不成?

阮露白嘴角抽了一抽,侧头看了一眼正一副天真无邪模样看着他们的陆之行,默了几秒伸手回握住了自己面前的那只手,“阮露白。”

男人的掌心大概因为之前一直放在裤兜的缘故温热一片,而阮露白属于那种一到冬天就四肢冰凉的体质,这时候肌肤相触那种也感觉异常的清晰。

过了几秒阮露白把自己的手抽出来,示意徐嘉洲到办公桌一侧的白板前面。上面是一些受害者的照片,大多是发现尸体时候的现场照片,尸体被发现的时候已经高度腐烂,即使是透过照片也看起来异常地瘆人。

一张姚枂生前的照片被一枚大头针钉在上面,照片里的女人有着一副姣好的面容,只是如今却已经成了一具冰冷残缺的尸体,身首异处。

见徐嘉洲和陆之行在白板前站定了,阮露白才拿起桌上的一支钢笔指着那张照片道:“死者是一名27岁的女性,名叫姚枂,洛川本地人。姚枂的父亲姚楚彦在一周前向警局申报了失踪,之后警局派出大量警力在姚枂可能会去的场所搜寻了一遍,但是都一无所获。”

顿了几秒阮露白手里的笔移到了那张解剖台上由她亲自拍下的那张碎尸照片上,“就在昨天,姚枂的尸体在近郊的一个池塘以及市中心的一家快餐店垃圾桶里被发现。尸体被切割成了形状大小不一的二十三块,两处现场都没有发现死者的内脏以及其余的身体器官。”

阮露白指着照片上原本应该是头颅位置的那处扭头看向徐嘉洲,“甚至,连头颅也不知所踪。”

一直安安静静垂头听着的徐嘉洲这时候才缓缓抬起头来,“在大部分的刑事案件中,砍下死者的头颅目的极有可能是想要掩盖死者的身份,但是以死者在洛川的知名度这其实是一个多余的做法,只要尸体被发现警方很快就能通过对比DNA从而得知死者的身份。

而且从尸块受损的大致情况来看,切面极其得不平整,大小也都不一,毫无章法。凶手在分尸的时候应该是属于一种精神及其不稳定的状态。

抛尸的地点分别是两处,池塘以及垃圾桶。这两处地点放在一起本就是矛盾的,尸体沉入池塘有可能以后都不会再被人发现,但是凶手却铤而走险把大部分的尸块都丢弃到了容易被人注意到的快餐店的垃圾桶内,像是垃圾一样地丢弃了。”

最后一句话徐嘉洲说的极为缓慢,一边的陆之行却已经收敛起了脸上玩笑的意味,正色道:“这么说来,凶手应该是认识姚枂的,他恨她?所以用了分尸这种方式泄愤?”

说完这一番话的徐嘉洲显得放松了许多,他退后几步半靠在了办公桌前,朝着陆之行耸了耸肩,“不是没有这种可能,不过不管姚枂是否跟凶手有过接触,凶手一定花了很多时间了解姚枂。”

听到这句话陆之行明显有些泄气,肩膀微微垂下去,“徐大神,我可以理解你时隔多年回来洛川对于情况的不了解,所以我可以很明确地告诉你,对于符合你那个条件的人在洛川几百号人不止。”

姚枂作为洛川电视台的当家花旦,在洛川的知名度不亚于她那个已经退休了几年,但是在政界依旧举足轻重的老局长。再加上姚枂平时在人前展示的从来都是乖巧可爱招人喜欢的模样,也因此获得了一大批的仰慕者。

只是老来得女的老局长对于这个女儿可谓是倾尽了心力,甚至还在很长一段时间派专车接送她上下班。姚枂还因为那件事上了洛川日报的头条,接送的那件事才就此作罢。

想到这里陆之行一个激灵,“诶,你说那个老局长这么些年来不可能一个人都没得罪过吧?而且看他对姚枂的那个保护的力度,说不准就是防止他仇家哪天找上她来。”

话音还没有完全落下陆之行的想法就被徐嘉洲无情地否决了,他摇了摇头,“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如果我是那个想要报复的人,我一定会选在姚楚彦退休之前。起码不能让他就这么光荣地退休。”

陆之行翻了个白眼,“你还真以为谁都跟你似的,每天就指着高智商想着该给别人弄出个什么死法来。就跟你上学那会儿一样,明明你稍微放个水,那个每天埋头苦读的第二名就可以拿到一次第一,但是你偏不还把每次的分数都很好地控制在了比他多个十分的样子。

之后你出国可能不太清楚,总之,你走了之后他可是翻身做了主人。就前年同学聚会那家伙被灌了一瓶酒下去,趴那包间里就开始哭诉啊,说你简直不是人。”

眼看了解案情就快要被陆之行活生生给弄成了批斗大会,虽说徐嘉洲还是跟之前一样脸上表情平淡,阮露白却没沉住气打断了陆之行接下来的话,“了解地差不多了是不是该去找线索了?我这里可是法医室,能给的线索我都已经给了。”

陆之行对于阮露白冷淡的态度显然是不以为意,一副“我们很熟”的样子就往阮露白的身边凑过去,“别啊,小白!你可是这么多年以来我见过的唯一一个没有被徐嘉洲那个小子美色所迷惑的姑娘了啊,这世道,像你这种注重内涵的人已经不多了。所以为了庆祝一下,我们中午出去吃一顿吧,我请客怎么样?”

阮露白嘴里要反驳的话都到嗓子眼里,一个穿着警服的小年轻就冒冒失失冲进办公室,一把拽住陆之行,“陆哥,又出命案了!就上次你带大家伙过去搓一顿的那家川菜馆,领班被人给杀了。”

陆之行刚还没高兴两下,被他这么一说脸色顿时沉了几分,“我靠!最近这是都扎堆来啊,还让不让人活了啊!”

没等他开口阮露白已经自发收拾东西了,一般这种案子,她都是需要亲自出现场的。

临出门陆之行还绕了回来,勾住徐嘉洲的肩膀,“兄弟,怎么着?要不要跟你陆哥去见识一下犯罪现场?”活脱脱一副调戏良家妇女的样子。

但是那位‘良家妇女’显然没有那么容易得手,一把抓住陆之行胳膊就拧到了身后,阮露白瞧着他还没怎么用力,陆之行已经嚷嚷起来了。

“哎哟喂,你赶紧给爷松开啊!”

徐嘉洲没再继续跟着胡闹,收回手理了理自己的袖口,“我爷爷早几年已经过世了。”

如此以来,阮露白是以为他不会一起过去的,没曾想刚走到车边上就透过后座未关实的车窗看见他那张脸。

她的脚步顿了一下,绕过车头走向了副驾驶。

手还没碰到车门陆之行又开始大喊大叫,“小白小白,你赶紧坐后边去,待会蚊子要跟我们一起,你也知道他晕车那毛病,我就怕洁癖徐大神待会把他给扔下去。”

一路上陆之行那张嘴就没停过,而阮露白也从他们之前的对话之中得知陆之行与徐嘉洲两人已经认识多年。

蚊子今天出奇反常,居然一路都没什么晕车迹象,陆之行专心开车之后车里算是静了下来。

窗外景色飞驰而过,只是这一切在阮露白看来都是无比地陌生。

算起来她离开洛川已经快要二十年,那时候她不过七岁,虽然已经开始记事,可到了如今能够回想起来的也只剩下了模模糊糊的记忆。

 

03

包里的手机突兀的地震动起来,阮露白拿起手机就看见屏幕上闪烁的“静姨”两个字,拇指在有些冰冷的手机边缘摩挲了一会儿,阮露白才接起手机来对着电话那头喊了句“静姨”,话语间已然是又换了一种语气。

那之后就是那种在父母与孩子之间最为常见的聊天方式。“你怎么样?”“嗯,挺好的,你也要注意身体。”诸如此类的话,

坐在边上正闭目养神的徐嘉洲却兀地睁开眼睛,稍微调整了自己的坐姿又抱着手臂歪头靠回了椅背上。

这可比每天在实验室研究那些不同人种不同肤色的人脸上的表情可要来的有趣多了,徐嘉洲寻了个舒服的姿势又倒了回去在心里如是想着。

“回去......感觉怎么样?如果不适应的话一定记得跟静姨说好吗?”文静夹杂着几丝担忧的声音从电话里面传出来。

阮露白不擅长安慰人,只好挑了些这段时间看起来还算顺遂的事情说给文静听。才好歹算是把人的情绪给稳了下来,只是她心里其实也不算好过。

幼年的时候关于父母的那场事故,到底让她对这个地方也开始心生畏惧,如果不是她的导师恰好被调任到了洛川,她大概一辈子都不会再想回到这里来了。

儿时那场事故之后没有一个亲戚愿意收留阮露白。因为原本他们反对阮露白的父亲娶她母亲,那个来路不明的女人。即使当时他把人带回去的时候,阮露白已经在母亲的肚子一天天慢慢长大。

事发的第三天文静匆匆从国外赶了回来,而七岁的阮露白被警察安置在了医院,原因是刺激过大导致的昏迷。

之后文静作为阮露白父母共同的好友领养了阮露白,甚至还为了符合领养条件匆匆跟一个正在追求她的男人结了婚,只是最后那场婚姻结束地就跟开始的时候一样匆忙。

但是这么多年以来,不管如何文静一直都是把她当做自己的亲生女儿看待的,文静是一名律师所以时常需要出差,但是为了能多空出一些时间来陪阮露白,她最后选择了把自己这些年的积蓄用来投资位于兰城的一家律师事务所。

也好让阮露白换一个环境,开始新的生活。

所以阮露白打心底了就已经把文静当成了自己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她甚至不敢确定,如果自己的母亲尚在世的话,是否能有文静对自己这般。

车子猛地一下刹车让阮露白一下拉回了现实里,好在她坐车的习惯向来良好,被安全带绑着也没磕碰到哪里。

缓了缓神,阮露白捡起掉落在座椅上的手机放在耳边,“没事,刚才被人撞了一下手机掉了。”

电话又持续了大概十分钟,都是些无关痛痒的话,路上遇到堵车的高峰期,等到阮露白挂了电话三人也已经抵达了案发现场。

一家川菜馆。

现场已经被警戒线围了起来,但是却还是围了相当一部分的围观群众。

阮露白戴上手套和口罩匆匆往里赶去,走在后面的徐嘉洲却突然停住脚步。陆之行不知道什么时候凑了过来,“别管他了,他就这个毛病总说凶手有可能就是围观群众里面的一个。”

阮露白点点头跟着陆之行前往案发的房间,痕检员已经开始对现场进行拍照取样了。

冬天室内通常封闭,房间里血腥味浓厚,屋里的东西一片混乱,原本应该是放在沙发前面喝茶的矮茶几翻倒在地上,杯子的瓷片碎了一地。

放在房间里面观赏用的大颗的绿植也在争斗之中被推倒在地上,棕黄色的泥土散落了一地,一部分散落到沙发附近的泥土已经被血泊浸染变了颜色。

一边的窗帘这时候也已经被拽了下来,一角还隐约能看见烧焦的痕迹

,表面衣着完整但是从肉眼可见的几处伤口,以及地上蔓延开来的血迹就知道,那些大概就是她的致命伤了。

阮露白蹲在沙发前面,将尸表仔细检查了一番。

轻声开口,“死者的身上除了刀伤以外还有挣扎导致的伤痕,指甲也有翻折过去的痕迹,根据尸僵的程度来看,死亡时间大概在距离现在不超过两个小时的上午十点到十二点之间,初步判断致命伤是胸口的这一刀,不过具体还要等回去解剖了才能知道。”

先到现场的几名刑警简单说明了一下案件的情况。

“死者名叫李妍,是这家川菜馆的服务员领班。报案人是这里的服务员孟丽丽,说是到点还不见人出来,找来钥匙开门就已经变成这样了。孟丽丽现在已经带回警局了。”

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喧闹,阮露白下意识往外看去,只见一个浑身赤裸的男人被守在门外的警察摁倒在地上。

“血!都是血......不......不要杀我。”男人似乎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此时的精神极其不稳定,嘴里不停地念叨着什么。他似乎不在意自己浑身赤裸的样子,一直拼命挣扎着,陆之行在两个警察合力把男人摁住的情况下才算是听清楚了他在说什么。

一边的痕检员是刚从警校毕业不久的小姑娘,似乎是被吓坏了,脸上还是一副惊魂未定的表情,“我在勘查衣柜的时候,这个男人躲在衣柜里面,我一打开他就把我推到在了地上冲了出来。”

原本一直躁动不安的男人却忽然就冷静了下来,再抬起头脸上已经是有些病态的笑容,声音极轻却一字一句敲打在了在场所有人的心里。

“死了......都死了......”

阮露白的眼睫微微颤动,再抬头对上的就是徐嘉洲那双讳莫如深的眼。

很快,证据采集结束之后,相关人员都被带往了警局做笔录。

一番审问之后才知道,案发现场那个赤身的男人正是那家川菜馆的保洁员周华军,而发现尸体的则是刚在店里工作了不足三个月的孟丽丽。

离开了案发现场的周华军情绪稳定了许多,在审讯室交代了自己是被人从后面突然袭击,等到再恢复意识的时候自己就已经在衣柜里面了。

那时候就已经看见了浑身是血的李妍倒在沙发上面,而凶手全程都是带着口罩的,他并没有看清楚他的脸。

只能隐约说出大约是个身高一米七五左右,体型偏瘦的男人。

因为川菜馆里面的监控早已经被人为损坏,唯一的可以着手的就只有受害者的人际关系方面。

陆之行把基本的信息列在了白板上面,“死者李妍,三十二岁,单身。根据法医报告显示死者全身刀伤共计十一处,致命伤是刺伤肺部以及心脏的这两刀,导致了失血过多最后死亡。推测的死亡时间是今天十点到十二点之间。

现场财物没有任何损失,就目前情况看来最有可能的就是仇杀,据周边的人反映,死者李妍在很长一段时间跟她所工作的那家川菜馆的老板尹长林有不正当的男女关系。

但是尹长林在案发的前一天晚上就已经跟他的妻子白璐搭乘飞机前往泰国旅游,查过出入境记录,他们两个都有充分的不在场证明,但是目前不排除买凶杀人的可能性。”

陆之行手中的笔移到一张现场照片上,“上面散落的血迹经过检验之后分别属于两个人,一个是死者李妍,一个在数据库里面没有记录,而这个很有可能就是我们需要找到的凶手。案发现场的窗帘上面检测出了汽油的成分,凶手应该是试图点燃窗帘,最后却又因为什么原因放弃了。 

“李妍因为跟尹长林的那层关系,在店里几乎可以说是一人独大,她平时脾气就比较暴躁加上店里的服务员都知道她中午有午睡的习惯,所以没有人会选择在这个时候撞到枪口上去。这也就是死者在案发之后的几个小时之后才被人发现的原因。”

说完这一长串话陆之行声音已经变得有些沙哑,拿了一边的水杯握在手里,却没有再多余的动作。

一直坐在桌前不停翻阅案件资料的徐嘉洲终于停在了某一页,他抽出一张现场的证物照片递给了陆之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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