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植物人视听唤醒】美美与Caby:纵使相逢不相识
据美美妈妈说:美美与狗Caby最亲,比跟父母还要好。在看我们做的视频时,Caby也最引起美美注意。美美朋友说:美美是Caby的妈咪。所以,我们认为美美见到Caby,可能对她恢复意识/记忆很有帮助。
安排美美与Caby相见,我觉得是不可能实现的,因为Caby在美美朋友家,要由朋友和美美爸爸开车带到医院,这个朋友前期回应也不很热心。但是,吴超是个盲目乐观主义者,居然在她的坚持下促成了此事。
3月9日,在现场的有美美爸妈、小姨、美美朋友和他爸,还有合作心理师安安、吴超、学生王寒和我。那天美美的妈妈特意打扮,穿了漂亮的红色衣服。
美美爸爸妈妈和小姨把美美放在轮椅,推到医院后面的空地。朋友和他爸把Caby从车上牵到空地。相隔5米时,朋友问Caby认不认识妈咪(指美美),没有任何反应;妈妈跟美美说Caby来了,也没有反应。把Caby带到美美近前,但双方依然没有反应。大家让Caby在美美傍边跑跳玩耍,也尝试让卡比发出着急的叫声,叫声很大,回荡在医院,但美美都没有明显的反应。吴超提议把Caby坐在美美右边,让美美触摸Caby。Caby很乖、温顺,我摸他,他都会热情的在我身上蹭来蹭去,摇着尾巴。吴超帮美美支撑着右手腕,朋友把Caby脑袋凑到美美手下。美美右手摸着Caby脑袋、眼皮、嘴巴。美美身侧向左边,低着头,眼睛朝左上翻,没有神。Caby很温顺,但比较被动,没有主动凑近美美。摸久了(几分钟之后),Caby有点不配合,朋友爸爸和朋友要比较用力才能Caby脑袋不乱动。美美有点流口水。这样大约十几分钟,停止行动,让美美和Caby休息。美美妈妈说美美从来不流口水的。这时候大家都有点茫然,不知接下来怎么办好。
约二十分钟后,吴超想在努力一次,提议让美美再次触摸Caby。这次美美的眼睛虽然依旧没有神采,但手更活跃、有力了,摸得很主动。有时,美美把握着Caby的长嘴巴,有时使劲摸它的头部和耳朵,有时五指运动甚至像在抓。我们也让Caby抬起前腿,与美美握手,当Caby想把脚撤回去时,美美有力的握紧不放。这一次美美还是低着头眼睛朝左上,类似人想问题时的表情,口水流得厉害,右腿也有点用劲蹬来蹬去。
事后对于这次见面大家的分析:
吴超认为:美美流口水是因为她正在集中注意力思考,顾不及流口水。我则将心比心:我手术后,有流口水的情况,这时候我很放松,正在享受某事。睡午觉流口水是很多人都有的,我觉得是放松。
我和徐坦认为:药物已经改变了美美的气味,美美的模样也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加上Caby的视力不好,导致Caby不认识美美。
吴超、王寒和虞医生则认为:狗的记忆通常很好,动物对生命有很好的直觉,也许美美比常人缺了些东西,比如灵魂,导致Caby不认识美美。
心理师歌特认为:美美见Caby应该对恢复美美记忆有好处。美美右边摸狗,身和眼侧向左边,说明她在回忆或搜索记忆。意识障碍的病人不能与外界沟通(通过眼神、语言肢体等),不意味着她没感知到。
之后,过总结美美非常喜欢动物这一点,给他家人寄了一套BBC的《生命脉动》的纪录片和DVD播放器,给她在病房做娱乐节目看。妈妈微信回复:动物片看到了,画面好美,很有趣,美美看得很认真,我也很喜欢看。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美美的意识和记忆有很大的恢复,不一定是见Caby的原因,我想主要是美美自身神经的康复。
3月20日美美妈妈的微信朋友圈:
没有什么可以代替这珍贵的一刻...宝贝!你终于向爸爸递出第一只手指!代表着美美第一,接着妈咪第二,爸爸最尾!我的女儿做到了!原来你真的可以做到的!感动...感恩...
今天继续发掘美美的认知,原来美美可以随着我的手势做出一至九的动作,真的是太谢谢你们了!
3月23日美美妈妈与我们的微信聊天:
我很开心,刚试了美美1+1,2+2,3+3和3×1,3×2,3×3,她都不用思考,马上用手指做出答案。我和爸爸还是这2天才认识。
我现在每天给她青菜让她指,选择那种给她吃。
3月24日美美妈妈与吴超微信聊天:
这几天美美开始练习从嘴巴喂米糊,她不专心吞,我就拿镜子让她看看自己嘴巴塞满米糊的样子,但她只是看镜子,并没有多大表情。原来美美加减乘除都会,甚至我跟她说拿10元买了5元鸡蛋,还剩多少钱,她不用思考就伸出5个手指了,我下午出去买了白板在上面写数学题,她也会做出答案,但让她拿笔还不会。
心理师安安的分析:
能够把自己与周围世界分离,意识到独立个体的自己是很高级的意识形态。美美看镜子没太大表情但能计算,说明她意识正在恢复,但还没到有自我意识的程度。在心理学上,只有具有很高智能的动物才能有自我意识,如狗、猫看镜子就没有反应,因为它不能意识到镜子里的就是它自己。只有灵长类动物通过学习才会有,小孩子约到2岁后才有。
4月11日美美妈妈与吴超微信聊天:
吴超:美美现在右手能握住东西了吗?会主动抓握东西吗?左侧是否能动了?
妈妈:右手会举到脸上,前天和昨晚把鼻管拔掉了。左手伸懒腰时会跟右手举起来,听命令就不会举。
妈妈:我问她是不是你用手拔管,她马上做OK。
吴:右手能不能握住较大的东西,比如很大的笔?
妈妈:左脚试过半夜竖起来,后来没有竖过,但会贴在床上膝盖弯起来。这个没有认真试过,我给白板笔她抓,还不行,要慢慢练。她因为单词都会,英文。
吴:她现在会听你的话做哪些反应了?你怎样判断她会单词的?
妈妈:我什么都问她,哪怕坐起来,翻身,垫高脚,都问,然后好就做 OK手势,不好就做零手势。
我把单词些白板,然后读出来,让她指。她都会做了。。昨天有2个女孩过来,我让她认,她都会。
吴:爸爸妈妈也认识了吗?
妈妈:然后今天问她昨天几个朋友过来看她,她伸2。现在认识了。这两周进步多了。
吴:有很大进步哦,太好了。
说话还是不会?表情也还是没有?但是有眼神了是吗?
妈妈:眼神都不同。会沟通。
妈妈:有时候不知怎样表达,我就提醒她,她马上会做。不会说话,打呵欠会发出哎呀,痛会发出啊,但让她看着我嘴张嘴发啊酒不会。现在尝试让她伸舌头出来。医生说对发音有帮助。现今天重新让她看您拍的视频,让她认里面的人,还有卡比,她都会指,我问她有几只够,她伸2,几只猫,也伸2。
吴:太棒了,全记起来了。你觉得她现在能认得自己了吗?
妈妈:现在接下来不知怎样发掘她的智力?我让她指相片里的自己。
吴:我们跟心理师商量一下,我们过几天会见面讨论。
吴:她对相片中的自己什么反应?
妈妈:没有,只是问哪个是美美。
吴:看来她意识基本清楚了,只是要想办法让她说话和恢复运动表达能力,增加逻辑。
我们想想.....
妈妈:天天问她美美是第几,妈妈排第几,她永远记得美美第一,妈妈第二,爸爸原先是尾指,现在升级第5了。
吴:看来她还是对爸爸有意见啊。
妈妈:+_×÷都会。问她妈妈拿10元买6元鸡蛋,还有多少钱,我还没有说完,她已经做出答案了。有时连加或连减都会。所以我和爸爸都来动力了。现在看她有点想要往左边翻身的意思。
吴:最近进步很大,真让人高兴。我们有时间就去看她。不知道她知不知道我?
妈妈:要重新认识吧,把您介绍给她。她会举手打招呼,也会再见。
吴:呵呵,真懂礼貌。
妈妈:她连以前跟阿肥阿菜一起时,竖中指都记起来了,前天她们过来,一提醒她,她马上做了。
吴:她在清醒以后是不是还从没有听过以前给她听的声音?
妈妈:真的没有。只给朋友们和家人的录音。
吴:我想实验一下,你给她听,然后问她以前有没有听过?我们想知道她在没有清醒之前是否能听到或者看到给她辅助质量的东西。
妈妈:今天给她看视频。
吴:谢谢了!
妈妈:因为2周前给她看视频她都不认真,今天非常好,起码问她会指画。那明天给她看视频时,问问她很久以前有没有看过?听声音时,问她很久以前有没有听过?这对我们很重要,这样才能知道在病人意识不清时能不能接受到我们所做的。
吴:就用声音来测试,因为一直没听过。
妈妈:好的,明天下午或晚上试试她。我觉得她会做OK,她做得最多就是这个动作了
吴:就问她是第一次听到还是很久以前听过?
妈妈:好的,现在换裤子时首先问她有没有拉尿,她都做手势。
吴:很棒啊。
妈妈:下个目标就是想让她拉尿前做手势就好了。现在每天练习用嘴吃米糊,但前几天又呛到了,感染发烧,昨天退烧了,但还是要用消炎药。